農曆三月初三。南安梅山,村口,送葬隊伍停下,嗩吶鞭炮收聲,忽而,一聲凄厲的慟哭平地躥起。覆蓋著彩塑龍首的靈柩前,四個白色古裝的女人已哭倒在地。哭聲由一個逐漸增加到四個,亦哭亦唱,如泣如訴,親屬聞之動容,繼而紛紛抽泣落淚。這是陳淑瓊最近半個月哭的第11場喪事了。作為一名職業哭喪拜靈人,她幾乎每個月都有20多天在“哭”。春節到清明期間最忙,幾乎沒有連續兩三天的休息。(4月3日《東南早報》)
  清明時節雨紛紛,路上行人欲斷魂。清明節是一個緬懷、追思先人的節日,因為發之於心動之於情,所以感傷、“情深深雨矇矇”。再遠再忙,都要到先人墓前,掃掃塵土,說說家常……流不流淚不過是微不足道的點綴。然而,哭靈人卻成了清明最忙的職業,他們哭得的確很專業、很感人,但越是如此,這種越俎代庖的悲慟都越彰顯出子女的不“職業”。
  青天悲吟聲聲淚,聲聲呼嚴父;碧水苦訴字字血,字字哭慈母。這本是子女悲戚之情的流露,哭靈人卻扮起替身,喧賓奪主。姑且不論這是否合乎情理,考妣之痛,傷心痛肺,為何哭的不是血濃於水的子女?論感情、論傷痛,他們應該比誰都刻骨銘心,但哭得聲淚俱下、撕心裂肺的卻是哭靈人。誠然,哭靈人哭的是職業態度,那麼這樣的子女“職業”嗎?
  父母可以為子女窮其所有,子女卻吝嗇幾滴眼淚,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。對於子女,父母就是一種職業,予取予求;而對於父母,子女卻是游子。或許很忙,無暇哭;或許淚點高,哭不出來。但為何又花錢請哭靈人代哭?“死人的場面,活人的臉面。”錶面上看是補償老人,有排場、有面子,實際上是給自己臉上貼金。這種攀比心理,也讓親情跑了掉。
  如果說平時的葬禮都是排練,那清明則是巡迴演出。哭靈人成為清明節最忙的職業,穿梭於各個墓前,變換著不同的身份和角色,無論他們哭得多麼專業、技巧、感人,都是一場秀,沒有感情和悲傷。而他們的忙和職業,也折射出子女的閑和業餘。如若連清明掃墓、緬懷親人的傳統都要尋租,這樣的子女是否名不副實?他們又何用之有呢?
  或許,有些人是講究面子,租幾個哭靈人,既熱鬧又有排場,也能感染下銹跡斑斑的情感,在哭靈人的引導下,撒幾滴遲到的淚水。這種心態更“業餘”,說明一點也不懂父母。他們的願望其實很簡單,就是子女圍在身邊,哪怕不說話,就那麼坐著,看著,都是幸福。所以,清明能站在他們墓前,站站,坐坐,嘮嘮,他們在天之靈就很滿足了。
  清明時節,哭靈人成為最忙的職業,輾轉於別人的墳前,扮演著別人的角色,哭訴著別人的情感。這種忙和職業,無異是對子女的反諷,一覽無餘地折射出為人子女的“業餘”。
  文/葛亞夫  (原標題:哭靈人清明很忙,子女去哪了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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